背景:鄉村振興戰略是習總書記曾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的七大戰略之一,在中國“省-市-縣-鄉-村”的行政管理框架下,縣城成爲城市和鄉村之間的紐帶。随着中國工業化、城鎮化推進,縣城經濟發展成爲帶動農村經濟,實現鄉村振興,打破中國城市和農村發展不平衡現狀的重要一環。早在2020年,發改委就發布了縣城補短闆強弱項“1+N+X”系列政策文件,今年又發布了如《2022年新型城鎮化和城鄉融合發展重點任務》、《關于支持實施縣域商業建設行動的通知》、《關于推進以縣城爲重要載體的城鎮化建設的意見》等重要政策,将建設重點放在縣城上,強調縣城經濟将爲協同推進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提供更加有力的載體。
來源:研究中心
縣城建設的最終目的在于提升縣城的經濟水平進而輻射鄉村振興,而縣城經濟發展的重點在于以縣城爲中心,以廣大鄉村爲腹地,通過市場在資源配置中作用的發揮,暢通要素流動渠道,培育比較優勢,最終實現競争力的獲取。
在這樣的發展背景下,我們發現,雖然鄉村經濟資源發展潛力較大,但由于鄉村自身的統籌整合、運作管理能力較爲欠缺,鄉村資源布局散、亂的問題依然存在。目前該類項目的實際運作通常涉及三類參與主體,一是區縣級城投公司,具有地利優勢,往往會參與一些基礎設施、公共服務、産業發展方面的項目;二是農投公司,具有産業專業優勢,往往會參與一些産業發展、商業設施建設與運營方面的項目;三是省、市級城投公司,具有技術、資金等優勢,往往會參與一些以整縣、或成片的區域開發方面的項目。
一
國資平台參與鄉村振興項目概覽
南京和成都的國有企業廣泛地參與了鄉村振興,其領域大緻可分爲以下幾類:一是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包括鄉村公路、綠道、高标準農田、農村水利、污水處理等基礎設施建設;二是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包括村容村貌整治、污水處理、垃圾處理等;三是現代農業,包括種規模養殖業、設施農業、農産品加工業等;四是鄉村綜合旅遊開發、片區開發,依據兩地不同的實踐特色,總體包括特色小鎮、鄉村旅遊綜合體、田園綜合體、田園鄉村、民宿酒店、城市公園、農業公園等;五是鄉村公共服務類,包括換環衛服務、公共交通、旅遊交通服務等;六是産業及綜合服務類。包括鄉村科技服務、金融服務、産銷渠道對接服務、品牌服務、土地産權交易服務等;七是鄉村工業項目,包括各類型的加工、制造業、手工業項目等。
具體來看,國企在參與南京及成都鄉村振興過程的主要有以下幾個領域:
(1)承擔基礎設施建設和人居環境整治等項目。國企業作爲傳統的政府項目承接平台,負責政府的鄉村振興項目的承接方,成爲政府規劃在鄉村實施的重要運作主體,具體領域包括承接各級政府财政資金、專項貸款、鄉村振興專項債項目。這類項目都有明确的資金來源和項目投向,國企作爲政府鄉村振興項目的執行者,承擔項目的具體建設實施任務。例如在基礎設施建設領域,參與的鄉村公路、旅遊道路建設等;農村基礎設施方面的高标準農田建設等。此外,農村人居環境整治領域也是國企承接的重要領域。
(2)鄉村旅遊、産業項目等投資。南京和成都國企廣泛參與了鄉村振興項目的投融資,尤其在鄉村旅遊、綜合開發領域,相當積極。在其它如産業項目也有不少。特别是南京的國企在鄉村旅遊和綜合開發方面,參與度更高,顯示了比較強大的投融資實力。在鄉村旅遊項目方面,浦口區城建集團投資的浦口“水墨大埝”鄉村旅遊項目,江甯城建集團、江甯商貿集團投資的湯城·椿溪典客度假酒、公塘頭民宿項目等,成都市郫都區鄉村振興公司投資的唐昌農業大公園節點景觀項目等,在産業項目方面,南京市城市建設集團在六合區投資建設運營的南京城建房橋裝配式建築産業園,江甯城建集團聯合華夏幸福集團以PPP項目形式投資的天笑智能制造項目等
(3)特色小鎮、旅遊綜合體開發等項目。國企平台作爲鄉村振興的統籌主體,以市場化運作方式,統籌區域鄉村旅遊綜合開發、特色小鎮謀劃建設、片區綜合開發等,規劃、招引、并協調鄉村振興的各類子工程項目的順利推進,包括統籌各類項目建設和鄉村振興市場化參與方的各類行動。這類項目通常規劃範圍較大、實施的項目較多、投資額度大、規劃實施比較複雜。國企通常以總承包模式,實施鄉村振興總體規劃、開發。例如,南京公用集團的栖霞區桦墅村鄉村振興項目,以及成都菁弘投資集團有限公司承擔的古城片區項目等。
(4)鄉村的公共服務、産業及綜合服務。一方面,部分國企作爲承擔公共服務職能,把服務向鄉村的自然延申拓展,包括公共交通、旅遊交通服務、環衛服務等。另一方面,主要是針對鄉村發展提供的産業、科技、金融、渠道、品牌等方面的服務。在金融服務方面,江甯科創投集團的金融反哺農業項目,爲農業發展提供科技金融服務;成都市現代農業融資擔保公司創新貸款模式,提供川豬養殖行業貸款等;其它還有産銷渠道對接、品牌打造、産權交易等服務。
二
南京和成都鄉村振興案例分析
在鄉村振興推進過程中,南京依托于雄厚的國有企業實力,廣泛動員國有企業參與鄉村振興的各個領域。而成都郫都區作爲全國鄉村振興示範區,組建國有鄉村振興公司作爲平台,推進各領域鄉村振興,起到了關鍵作用,探索積累了有益經驗。我們以南京和成都各一個案例,作對比分析。
南京公用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是南京城建集團控股子公司,受南京市國資委監管的國資公司。南京公用擁有多家子公司,從事各種城市公用、建設業務,其中包括南京水務集團、南京公交集團、南京同力道路橋梁公司、南京煤氣公司等。公司定位于領先的城鄉公共服務領域投資建設運營商。
項目亮點:南京公用參與桦墅鄉村振興項目。項目位于栖霞山風景區東南,規劃範圍8.14平方公裏,其中耕地面積2800畝、山林面積7700畝。南京公用統籌的栖霞區桦墅村鄉村振興項目,以“總承包+街道模式”模式,引進“資本+項目+農戶”。項目定位于國家級城鄉建設一體化示範點、江蘇省“萬企聯萬村”示範點,作爲總承包方,南京公用邀請國際知名規劃公司對桦墅片區8.14平方公裏的區域進行定位和規劃研究,項目以引進産業、企業、項目爲核心,重點發展現代農業、文旅休閑、旅居度假、健康養生四大産業,打造科創文創、現代農業、養老養生、休閑旅遊、旅居度假“五大片區”,實施主體構建、環境打造、基礎設施建設、吸引力提升、項目引入、企業整合升級六大行動,全力打造有吸引力的科創産業中心、文化創意産業集聚區和城鄉融合典範區。南京公用的項目盈利一部分收益來源承擔部分街道政府财政公共基礎設施建設;另一部分來自産業地産、旅遊地産開發,及相關項目招引;最後,還通過PPP項目,聯合其它社會資本參與部分經營性旅遊項目開發運營,實現穩定的運營收益。
成都市郫都區蜀都鄉村振興投資發展有限公司:成都市郫都區作爲全國鄉村振興示範區,2018年成立的全國首個鄉村振興專門國有平台,公司由郫都區國有資産監督管理和金融工作局監管。作爲推進鄉村全面振興的投資和運營主體,統籌整合鄉村資源資産,引導集聚各類市場力量,撬動社會資本,構建多元主體參與鄉村振興新格局。公司業務涉及都市現代農業項目投資、建設、運營;農村集體建設土地産權收儲和處置,土地開發投資,農産品收購、儲存、銷售,農業品牌策劃和推廣等衆多鄉村振興領域。
項目亮點:郫都區鄉村振興公司棋田村"共享田園"項目。郫都區作爲全國4個宅基地"三權分置"不動産登記試點地區之一,在全省率先推進的“共享田園”改革試點。通過宅基地共享,向城裏人讓渡使用權,并頒發基于使用權的房地一體的不動産權證。棋田村以冬水壩農場爲中心,選擇4個林盤院落、28.2畝建設用地、430畝農用地。開放模式方面,村集體以土地作價入股,與郫都區鄉村振興公司組建合資公司,建設"共享田園",包括共享農耕、共享居住、共享産品、共享生态等方面。村民和集體拿出閑置的農耕地、宅基地、集體建設用地,與有"田園夢"的城市居民共享農耕和居住以及産業等,吸引城裏人向鄉村流動。"共享空間",是按照宅基地所有權、資格權、使用權"三權分置"的改革思路,将宅基地使用權讓渡,變宅基地爲共享資源,盤活農村閑置資産。村裏也可以将宅基地使用權流轉給新村民,由新村民按統一規劃和設計建造房屋,可申請辦理基于使用權的房地一體的不動産權證。"共享田園"改革中,新村民獲得産權證後,可以按需抵押、申請貸款。鄉村振興公司的盈利主要爲,公司通過鄉村土地收儲(包括集體建設用地、集體農業用地),通過對集體規劃用地進行集中規劃、開發、建設,并以“共有空間”形式進行産權讓渡,實現土地開發收益;通過對集體農業農地整合、規劃,流轉讓渡使用權,實現價值提升和開發收益。
三
小結
南京與成都國企在鄉村振興中的作用相近,但具體的途徑、方式、程度有所差異。
從國企作用看,南京國企參與度更深更廣。一是南京市及周邊有相對密集國企城投公司力量,無論是國企、央企數量南京在全國實力較強,此外,南京民營經濟活躍、占比較高,達47%,社會資本力量強大。二是政府推動力度大,尤其是以省委、南京市委發起的企業入村行動,定期開展項目洽談簽約會,對企業參與鄉村振興項目有較大推動作用。三是依托都市圈實施的城鄉融合戰略優勢,南京都市圈規劃的深入實施,拓展了城市發展空間,助推了城鄉的融合發展。無論從産業融合還是城鄉融合,都市圈是鄉村振興最有利的地域空間。南京都市圈拓展,利于鄉村農業産業自然向二、三産業延申、拓展、融合,同時通過利益聯結機制反向引導企業進入鄉村産業領域;城鄉融合更是基于都市圈空間輻射延申,加之政府财政力量區推動,便于推進實施。這方面,很好地發揮了企業承接職能。
從參與領域看,南京以國企爲主力,重點參與鄉村旅遊及綜合開發,推進鄉村整體振興;成都則整合組建鄉村振興公司,重點參與鄉村資源整合、基礎設施及人居環境改善工作,其結合集體土地改革而進行鄉村土地資源整合的經驗值得借鑒。南京和成都國企參與鄉村振興的領域、主體形式有較大差異,主要基于兩地不同的基礎情況。南京有數量衆多且實力雄厚的國企力量,包括各區都有自己的各類國企平台,可以依托于國企平台實施鄉村振興項目,且南京國企平台參與領域主要以鄉村旅遊綜合開發爲主,對企業綜合實力、尤其資金實力、融資能力、運營管理要求較高。成都則組建鄉村振興公司,進行鄉村土地資源整合、基礎設施建設、人居環境提升等。其作爲改革媒介,推進鄉村集體土地收儲、整合、開發的經驗值得借鑒。
從參與模式、盈利模式看,南京國企參與模式以總承包爲主,實施效率高,對企業資質要求高,盈利模式是相對傳統的綜合開發盈利模式;成都通過組建鄉村振興公司與村集體組建合資公司,整合村集體土地資源,參與農村土地改革,實現農村整體變革,重點是引導農戶的深度參與和利益分享,值得南京借鑒。
從經驗借鑒看,成都市組建郫都區蜀都鄉村振興投資發展有限公司,作爲政府參與鄉村振興綜合開發平台,以“五聯”工作機制,最大限度地集中發揮了黨建、人才、産業、治理、資源等全方位的優勢,形成了較爲有效的國企參與鄉村振興模式,顯著推動了城鄉融合發展。尤其是其參與鄉村土地收儲、開發,盤活鄉村土地資源,探索鄉村土地産權入市改革方面,對于緻力于以城鄉融合發展爲總路徑的南京或其它地區來說,可以參考借鑒。
表2-1 南京國企參與鄉村振興的部分典型項目列表
表2-2 成都國企參與鄉村振興的部分典型項目列表